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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帶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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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帶他回來

時間會改變人的想法,過去,他想的是親自變成風,去帶動風車轉動,可現在,他體會到了等候風起的樂趣。

做等風起的人,等待,未必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結束後,大蛇丸被帶回木葉關押。

即使他於戰爭有功,但他過去在木葉做人體實驗,而後叛逃出村,又入侵木葉帶來的浩劫,害死三代目火影和無數忍者平民,罪大惡極,功不抵過,所以他仍是木葉的罪人,挾持回木葉,被捕入獄。

該如何定罪責和處罰,上面似乎意見不一,所以遲遲沒能做決定下最終審判,他也便遲遲就這麽關押著。

與被關押了幾個月就被放出的佐助不同,他的牢獄之罪看上去更遙遙無期一點。

他自己對此頗有自覺的認知。

只是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的日子實在過於乏味了,與世隔絕,不能做實驗,也無法跟人講話,無聊到時間流逝都失去了意義,讓他覺得永恒的生命都變得空洞了起來。

每天唯一能帶來一點新鮮感的便是聽監獄的看守人閑聊著村裏發生了哪些事,有些算得上是大事,有些又很雞毛蒜皮,偏偏雞毛蒜皮的事占了絕大多數,唉,聊以度日吧。

直到某一天,他聽監獄看守人語氣焦急的說到六代目火影突然消失,四戰中傷重在醫院昏迷一年的那個女忍者也消失了,嚇壞了木葉上下。

而第二天兩人雙雙出現,並當眾宣布了他們的婚事。

可這件事跟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只是因為這個人在宣布婚事的後一天就出現在獄中,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大蛇丸,我們做個交易吧……”

在光線昏暗的監獄中,女生皮膚白皙的像在發光,然而真正明亮的是她的雙眸,像是在深海裏熠熠閃爍的蔚藍寶石。

“什麽交易?”

“按照你當年對木葉發動襲擊造成的損失,以及害死了一位火影的所為,原本是死罪難逃的,現在……我可以赦免你。”

大蛇丸看著她,露出輕蔑的笑。

她也笑了:“也許你覺得我低估了你的再生之術,忘了你本就是死不掉的,可你大概也低估了我,我的封印術可以封印掉你留在別人身上所有的咒印,讓你無法借機覆活。”

他的笑容消失了,良久之後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找一個人的屍骨。”

“誰?”

“宇智波鼬。”

大蛇丸看她的眼神變了,註視了她許久,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但她始終掛著淺淺微笑,給自己套上了一層無懈可擊的偽裝。

“如今的你體會到了重要之人失去的痛苦了嗎?”

他意味深長的說道,果不其然見她神情冷了幾許。

“……”

“痛苦,流盡了眼淚,然後麻木的滋味。”

“大蛇丸。”

“為已逝之人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說死亡有意義,那只存在於可以利用的時候,”他輕笑一聲,“十幾年過去了,你還是什麽都沒能看明白。”

“這些就與你無關了,”她轉身前淡淡的說出最後一句話,“你只需記住,我們這是交易。”

“……成交。”

實在是劃算的買賣,他當然知道宇智波鼬的屍身被藥師兜收集,四戰中用來穢土轉生,藥師兜在戰爭結束後便消失了,只有自己能找得到他。

不怎麽費力的工作就能換回自由,為什麽不同意呢?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或者說她的想法,出乎他的預料。

大蛇丸原本猜想的是她打算悄悄的將宇智波鼬的屍身運回木葉,畢竟是窮兇極惡的叛忍之身。卻沒想到回木葉之時,聽到她利用職務之便提出議案,竟強行要求抹去他的叛忍罪名。

瘋了嗎?

她竟然是懷著讓他能光明正大的回木葉下葬的心思?

“幸不辱命,你委托我的事情,已經辦妥……”

宇智波鼬的屍身被大蛇丸從藥師兜手中帶離,因為“叛忍”身份的抹除,所以棺木可以光明正大的運回木葉,無需顧忌任何人的眼光。

只是宇智波一族已經覆滅,距離真正的落葉歸根總還存在一些遺憾。

大蛇丸帶著找尋回來的棺木來見小葵,裏面正躺著宇智波鼬遺失在外許久的屍身,無需打開驗證,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糊弄她。

她也沒有懷疑,好像只是靠近就已能產生確信無疑的靈魂感應,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摸著棺身,雙眸在一瞬間已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

“我說過要帶你回木葉,鼬,我說到做到了……”

從那時到現在,天竺葵的心願就沒有變過,她最渴望的夢想,她最想完成的事情,無時無刻不牽繞在心頭的只有這一件事情,那就是帶他回來。

帶他回木葉,讓他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即使人已故去,也要讓他魂歸故裏。

因為他是“木葉的宇智波鼬”。

許久未曾踏入的南賀之川,風景依舊,看上去與記憶中並無區別。

懸崖之上的一片平原,承載了他們三人那幾年無數的美好回憶,無憂無慮,肆意輕松,四季常綠的香樟樹下,切磋訓練結束後彼此依靠休憩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恍然驚覺,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樹下的土坑已經挖出了一深近一米的矩形坑,沒有假借於人,連鳴人想幫忙都制止了,偌大的土坑,是她兩只手一點一點挖出來的。

棺木就在身邊,只差將它下放其中。

小葵靠在棺身,臉輕輕貼了過去,手掌撫摸著棺木,眼眸波動,輕聲道:“在這裏可以和止水作伴,比村裏的陵園好一些,對嗎,鼬?”

止水自殺一事沒有任何人向她透露過細節,除了宇智波少數族人,連木葉高層都知之甚少,但其實她很早的時候就猜到了。

他就是在這片土地跳崖身亡的。

當著摯友的面,將理想和寫輪眼一並托付,從南賀之川的懸崖上一躍而下,絕望的告別人世間。

她為什麽會知道呢?

……因為在那之後,鼬再也沒有帶她來過這裏。

猜到,卻裝作不知道,軟弱無能的應對方式。

在那之後,兩個人的心中多了一道永恒的難言之痛。

往事如風,已不可追。

如今,就讓他們在這裏永遠為伴吧。

她獨自將棺木拖進土坑之中,再次拒絕了別人的幫助,大蛇丸和鳴人只是旁觀著一切,也許在笑她偏執,也許只是嘆惋,但她從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註視的方向,她在意的人,從來都很固定。

現在,就差埋土了,距離真正的“魂歸故裏”只差最後一步。

她的苦心經營,她的數年的心血,終於要在此劃上一個句號。

眼看著她就要將棺木打開,大蛇丸快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提醒道:“雖說兜將宇智波鼬用藥水保存了很長時間,但他畢竟已經死了一年多了,而且……他的身體被毀壞的厲害。”

被剜去雙眼,還被藥師兜取去部分□□,早已並非完整的屍身。

若是想在下葬前再見他一面,未免是個過於愚蠢且矯情的念頭。

他不理解。

“沒關系。”

“你……?”

“大蛇丸,”她擡起頭望向他,面色冷清道,“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你隨時可以離開木葉。”

“……哼。”

好心勸說不聽便算了,大蛇丸冷笑一聲,當即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此處。

鳴人就在她身後,即使知道她想要幹什麽,也並沒有像大蛇丸一樣沖上去,他只是微皺著眉,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波動,卻也不過是選擇沈默。

他聽見棺蓋被慢慢移開的聲音,可他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眼見著她陡然間劇烈顫抖的背影,隨後……她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護額,小心翼翼的緩緩置於棺木之中,一抹隨風飛舞的藍色漸漸柔柔的墜落了下去,消失於泥土之下。

每個忍者只有一個護額,成為叛忍後,那道永遠不會消失的劃痕也會伴隨人的一生,除非拋卻忍者身份。

在將自己的護額放進去的時候,她在想些什麽呢?鳴人情不自禁想去探知,可怎麽也猜不透她的想法,只是為了還他一個“木葉忍者”的身份嗎?還是……

他忽然間想起她對穢土轉生的那個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只要我記得,你就會永遠存在於我的心裏,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對嗎?”

她渴望的……到底是什麽呢?

無法言說的,寄托在護額之上的隱蔽心思。

一抔又一抔的土沙沙的覆蓋其上,和著不盡的眼淚。將鳴人從沈重的思緒中拉離出來的,是她咬緊牙關不溢之於口的抽泣聲,他默默上前,無聲的來到她的身邊,也幫著她一起澆土掩埋,最後,扶著墓碑立起固定。

結束了嗎?塵埃落定了嗎?可以放下了嗎?

“小葵姐姐……”

“鳴人你先回去吧,”小葵沒有回頭看他,“我想再待一會兒。”

“好。”他垂下目光,輕輕點頭答道。

太陽西沈,天空燦金,溫暖的色調,和清晰的暖意,卻不知為何在當下場景中,竟生出一些淒涼之感。

離去已有一定距離時,鳴人才聽到身後人不再壓抑偽裝的嗚咽聲,他聞聲回頭,看著她伏在碑上悲傷欲絕的身影。

無論她在人前如何冷靜強勢,在面對那人的時候總是流淚不止,姐姐這輩子的眼淚,好像大半都是為了他而流。

不知道命運是什麽,才知道什麽是命運。

天色完全黯淡之前,刮起了一陣晚風,肆意掀起銀白的長發,隨風起舞,讓這靜止的世間能顯示出一點無情的騷動。小葵坐在南賀之川上的懸崖邊,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前輩。”

小葵循聲擡頭,佐井已經來到身側,他笑著,絲毫沒猶豫就大大方方坐在了她的身邊。

“佐井,你怎麽來了?”

因為聽聞了一些事情,出於好奇……但佐井不可能說出來。

“沒什麽,今日無任務,下班較早,便想著來找前輩,路上遇到鳴人,他告訴我說你在這裏。”

“噢。”

“這裏風景不錯。”

“……”

“前輩過去常來嗎?”

“嗯。”

……

佐井看著她的側臉,她仍是一副沈寂失神的模樣,自己沒事找話聊終究是沒能讓她心情好轉。

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樹下新建的墓碑上的名字,與那時所見叛忍手冊上的名字如出一轍。他過去並不知道這個人和她的關系,直至這幾天才從旁人口中或多或少了解到一點他們過去的事情,可那太單薄,無法解他心中困惑,他還是希望聽她親口訴說。

“這個人和前輩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問出口的那瞬間,見她眼瞼垂下,遮住了眼眸。

小葵沈默了很久,卻不是在思考。

過去出自於自己之口的很多話語湧上心頭,但她沒有重覆說出口。

因為沒有再強調的必要。

現在,她只是微微勾起唇角。

“他是宇智波鼬,而我是天竺葵。”

這樣便夠了。

這句話就已經說明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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